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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人文与科学的畛域

1999-06-09 来源:中华读书报 □卢嘉锡 我有话说

专业研究并不是科学探索的全部内容,在真正意义上,科学探索是对真、善、美三位一体的追求。

现代教育思想一个主要的思路就是摒弃过去那种把专业划分过窄、知识分割过细的做法,强调综合性和整体性的素质教育。

 英国的C.P.斯诺(CharlesPercySnow,1905-1980)是个奇才,他早年是学化学的,就读于莱斯特大学化学系,25岁时获剑桥大学博士学位,成了一名分子物理学家。两年后发表了第一部小说,另一部反映科学家道德和情感的长篇小说《探索》引起轰动。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他一直担任英国政府的科学顾问,专门负责科学人才的选拔与组织工作。50年代末,他在剑桥大学里的讲座发表了题为《两种文化和科学革命》的演说,引起强烈的反响,他认为,在我们这个时代,实际存在着两种文化,一极是人文知识分子代表的人文文化,另一极是科学家所代表的科学文化。两者之间,很难沟通,有着很深的鸿沟,特别是在青年人中间,有时甚至到了互相敌视和厌恶的地步,他们荒谬地歪曲对方的形象,在情感方面也很难找到很多共同的基础。这种分裂和对立,对整个社会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斯诺从自己的体验出发,尖锐地指出科学与人文的两极分化倾向,是很发人深省的。我们知道,专业研究并不是科学探索的全部内容,在真正意义上,科学探索是对真、善、美三位一体的追求。但是由于人类生命和智力的严峻局限以及社会的迫切需求,我们只能把研究领域圈得越来越窄,把专业学科分得愈来愈细。这种学科分家、单科独进的局面,在20世纪最为明显。就物理学而言,如果19世纪还有通才的话,那么20世纪就只有专家了,难怪有人说费密是“最后一个全能物理学家”。在所有的由专业分工带来的隔阂中,人文与科技的隔阂是最深的。搞理工的不知道莎士比亚,搞文的不知道牛顿,在当今之世,并非无稽之谈。

成为某一方面的专才,并不是我们教育的全部目标。马克思特别强调,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分化具有受历史制约的暂时性,并且预言:“自然科学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同样,关于人的科学将包括自然科学;这将是一门科学。”他提出的有关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至今仍有重大的指导意义。打破人文与科技的畛域,强调文理交融,在把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全面推向21世纪的今天,不但有针对性,而且有紧迫性。1995年,国家教委开始组织专家学者,制订《面向21世纪的教学内容和课程改革计划》,我从当代科技发展的角度谈了一些看法。近十几年来,科学技术发展的一个明显的特征是日益求助于多学科融合的战略,例如环境问题是当今人类所面临的重大课题之一,需要从人文社会科学、地理学、大气科学、化学、生物学等多角度综合研究。大家知道,现代教育思想一个主要的思路就是摒弃过去那种把专业划分过窄、知识分割过细的做法,强调综合性和整体性的素质教育。随着社会经济、政治、科技、文化等方面的发展和变革,各时期对专业人才的理解也各有不同。在50年代,当斯诺在谈两种文化的时候,我们正在学习苏联模式,提出五六年就培养出工程师、科学家。这在当时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有过积极的作用。改革开放近20年来,这种模式应该有所突破了,那种理工分家、专业设置过窄、本科教育目标定得过高过专的弊端必须有很大的改观。1995年底,国家教委就加强大学生素质教育问题组织有关试点院校进行了座谈,明确指出:理工科学生要加强人文科学教育,文科学生要加强理工科的教育。我觉得是很有意义的。

目前,在国内出版界,专业分工是非常明确的,科技出版社只关心科技,文艺出版社只关心文艺,“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当然有集中的优势,但如果能做一些联姻的工作也是可喜的,浙江文艺出版社最近推出《大科学家文丛》系列,系统整理本世纪海内外科学大师们的人文思想,搜集这些大科学家们自己专业以外的文章,结集出版。这些大科学家是世界人民和中国人民探索自然和改造社会的杰出代表,他们的探索对20世纪人类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我相信,通过这一套丛书,读者诸君能够领略到这些大科学家身上所体现的知识的力量、人格的力量和情感的力量。

(本文是作者为浙江文艺出版社《大科学家文丛》丛书所作的序言,本报发表时做了技术处理,标题为编者所加。《大科学家文丛》已出版4种,其中包括《李政道文录》、《吴大猷文录》、《竺可桢文录》、《怀特海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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